兰开斯特先生倒是不着急,他继续问道:“那么,小姐,你说朗恩博士本人未必无辜,又究竟是什么意思?”
“对啊对啊,他人都不见了!”
“小姐,你得先把自己抛下的谜题解释清楚才好。”
“难道朗恩博士有什么阴谋?”
诸多议论随着兰开斯特先生问题纷至杳来,只是有了一上午的调查,他们的态度倒是和气了很多。
伯莎随意地扯了扯嘴角:“请不用担心,阴谋嘛,暂时我还没看出来。但是目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在什么线索也没有的前提下,直接将嫌疑人圈定在大家头上,这很不公平,不是吗?”
一句反问成功地让紧张的餐桌气氛缓和了不少:看来这位马普尔小姐,确实是为了大家着想才说那番话的
。
把控好对话的主导权,伯莎这才不急不缓地放下刀叉。
她擦了擦嘴,而后才慢悠悠开口:“不过。”
伯莎一双锐利的眼眸往内阁大臣和登特上校的方向轻轻一瞥:“就是我在朗恩博士的房间中搜出来一封奇怪的信件。原谅我现在不能透露信件内容,但……确实给了我不少线索。”
此话落地,登特上校的叉子蓦然掉到了地上。
只是此时餐桌上因为伯莎这句话猛然炸开了锅,除了伯莎没人注意到登特上校的反应。
什么信件?自然是迈克罗夫特找专员撰写的邀请函,上面一清二楚明白展示了朗特博士此次来意:协助登特上校完成任务。
伯莎没有找到这封信件,她就是故意诈登特上校的。而上校的反应也不出所料——尽管他并没有和朗恩博士接触,可他自己拿到的邀请函同样以“真理学会成员”的口吻发出。
恐怕此时的登特上校,已经明白自己大约有暴露的可能性了。
在其他人就此讨论的时候,身边的迈克罗夫特略略拉近了与伯莎的距离,似是亲昵般耳语:“你受累,伯莎,调查很辛苦吧?”
伯莎:“……”
虽然在耳畔说话,但福尔摩斯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这在外人听来,不过是一名绅士关怀自己忙里忙外的情人罢了。
只是伯莎却听出来了另外一层意思:整个案情都是她亲自谋划的,又有什么可调查?堂堂福尔摩斯稍微一
想就能明白,伯莎忙活一上午,是在为“凶手”擦屁股。
早知道就让托马斯来干这活,赛克斯是个擅长翻窗户的歹徒不假,但杀人越货可以,伪装凶杀现场的手段确实拙劣。
对此伯莎叹息一声,无奈道:“累死啦,我什么时候这般亲自跑前跑后过!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就不安慰安慰我?”
迈克罗夫特忍俊不禁,他伸手替伯莎拢了拢耳侧碎发:“我想,仅仅是安慰可不够。”
伯莎侧了侧头,对上男人近在咫尺的眼睛,勾起一个笑容。
***
同一时间,伦敦。
将一个大活人从镇子运到伦敦,花了赛克斯整整一夜的时间。他骂骂咧咧地催促自己的跟班托比把人放下,还不忘记给托马斯开口:“这种事绝对没下回,我老腰够快折了!”
托马斯·泰晤士看着被套了麻袋的大活人,抽了抽嘴角:“夫人不会亏待你的,走吧。”
赛克斯啐了一口,不知道又骂了什么,而后转身离开。
等到他走远,托马斯才转身看向歇洛克·福尔摩斯,后者会意点头,迈开长腿,走向丢在原地的男人。
他一把扯下男人头上的麻袋,拽开被勒住的嘴巴,呈现在托马斯和歇洛克面前的,不是维多克·朗恩博士,还能是谁?
“朗恩博士,”福尔摩斯平静开口,“此处场景,你眼熟吗?”
朗恩博士惊魂未定,听到面前陌生青年的话语才想起来环视四周——
落入眼帘的
,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昏暗光线,以及那满墙复杂晦涩的象形文字。
这是他自己的实验室暗室。
博士大吃一惊,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原本老老实实呆在原地的中年人止不住挣扎起来,他尖叫道:“快出去!!你们想死,别拉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