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一瞬间被抽走,梁绛也固定在坐席上,他轻轻摩挲指腹,闭眼不知在想什么。
温时颜侧身闪过梁念慈想要搀扶的手,往后一退,却是撞进了祝风华的臂弯。
“祝公子,你还没走?”她礼貌地拱了拱手,顺势拉开距离。
祝风华也回了个礼,“我是担心你。”
这话让温时颜生出几分不好意思,道,“没关系,此事没有后续了,想必太子也不会召我过去盘问。”
她说到这,瞄了一眼梁绛,继续道,“就像下棋,后手的黑子在通吃全盘前,被猫掀翻了棋盘,白子是不会想要复原重来的。”
祝风华略讶异地张了张口,随即笑开,“温大人是通透之人,改日,不如对弈一局?”
“一定。”温时颜弯了弯眉毛,“还有,多谢你今日仗义执言。”
“实话实说罢了。”
祝风华知道此时不是聊天的好时机,随意交谈两句,便很有眼色地道别离开。
梁念慈还想说什么,看了看周围,又不好开口,“温太医,事突然,不曾与你知会,是不是吓到你了?小慈在这给你赔个不是。”
温时颜虚扶她的手臂,“公主千金之躯,还是不要做这种折煞微臣的事情。”
能打郁明月一个措手不及,恐怕是早就想好了要报仇的吧?
梁念慈委屈巴巴地牵起自己的衣角,“今夜之后,我就又不能出来了……”
想见她,就见不着了……
温时颜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公主珍重。”
“哎?”梁念慈追了两步,又折回来寻梁绛,“哥哥,他……”
却不料梁绛也不理她,三步并作两步地携风消失在视线。
宫门前。
赌气般快步竞走的温时颜被人从背后扛到肩上,又塞进马车中。
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想要下去,马车却已经开始疾驰。
跳下去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她只得抱着胸看车顶。
梁绛难得规矩地坐着,也不讲话。
狭窄的空间被尴尬的气氛不断压缩,逼得温时颜掀开窗帘透气。
下一刻,她的手被握住,车帘被重新放下来,两人目光交织。
温时颜一阵恍惚,他比月色还要孤寂的神色转瞬即逝,再要仔细去看,却是再也无法捕捉。
少年郎依然桀骜,爽朗的声音从唇齿间蹦出来,“阿颜,消消气吧。”
他说着,另一只手搭上她的右边膝盖。
温时颜后背是墙,避无可避,只能随他轻揉。
“三殿下算无遗策,若是能舍我一跪替公主讨公道,我亦不会推辞,殿下此番故意隐瞒,难道就不怕让毫不知情的我说错话,坏了事?”
梁绛不着痕迹地溜到她身边,嘴角撇出一个无奈又狡诈的弧度。
接下来说出的话,让温时颜不敢置信地凝起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