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问江措:“那你和你父亲现在关系怎么样?”
据江措自己透露,他平时都在外面这干干那干干,也不怎么回家,孟醒猜测估计父子关系至今都不会太正常。
“关系啊,”江措沉吟着坐回去,随即绽出一抹不过眼睛的笑,像随口一提,“我恨死他了。”
孟醒被江措一个极致的用词拍得脑袋昏昏。
“为什么?因为他想让你留在大山?”
江措就不愿意说了:“你猜?”
孟醒猜不出来。
不是刚才还说自己不大在意了么?怎么这会儿又恨死了?
江措平时对谁都随和,要多大的血海深仇才能值得他恨?
短短一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一个人的性情发生如此大之变化?孟醒皱眉看着旁边的人,产生一瞬间想将此人的大脑挖出来在送去研究所做切片的想法。
不行,《器官移植条例》在脑袋里跳。
“叩叩。”
有人在外面敲驾驶位的车门,话题和思绪同时中断,两人同时转头,江措见是拉姆,开了车锁。
拉姆一言不发地开门上车,坐稳了再动作流畅地关上门。
关门的震动摇晃车内后视镜上的珐琅彩车挂,孟醒回头看她,江措瞥了一眼后视镜。
“你干嘛?要哭?”江措笑着发动了车子。
拉姆红着眼睛,抬起手重重再在脸上摩挲,手指从眼皮上重重碾过:“没有!”
掩饰的痕迹太明显,孟醒转回来对江措说:“要不我坐到后面去?”
拉姆刚想说不用,江措就答应了:“行,我懒得停车了,你从中间钻过去,会不会?”
“你就不能别懒吗!”拉姆声音一下大了。
“会。”孟醒应了一声,薄薄的腰一扭,叠着腿就从中央扶手盒上跪着借力过去了,吓得拉姆嘴里念着小心小心,扶着他的手臂把人接过来。
安全着陆,孟醒坐到拉姆身边,坐稳了以后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能说什么。
看着拉姆泛着红色和水光的眼眶,孟醒没作多想,善良的本能下意识冒了出来,他从拉姆通红的眼眶中得出这个人大约需要安慰和陪伴。
但是他忘了自己没有那个安慰人的本领。
有时候蒋霁找他抱怨作业太多、条例难记,甚至有一次说出了“我不想活了”这样惊世骇俗的言论。
孟醒当时憋了很久,看着颓废的蒋霁,安慰他:“你再活一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