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真是奇怪。”晚间马若笑着跟小月说起这件趣事。
小月却低着头,一声不吭,脸上并无多少表情,正专心致志地与手中针线搏斗,她玩得转长剑,却玩不动小针,不过这点功夫,十个手指头上都有了伤痕。
“你这是干什么,交给绣娘做就好了。”马若见状,不禁斥责道。只是他本意是心疼小月,可听在近来越来越敏感小月耳力却是另一种意思了,他这是嫌弃我不会做女红,又想起白天这个夫人那个夫人不停夸耀她们给自家男人做衣裳有多好穿着有多贴身,心里更是黯然,不禁抬头狠狠瞪了马若一眼,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又是怎么了?”马若疑惑地摸摸鼻子,觉得最近小月越来越奇怪了,当初那个可爱小月就如影子般慢慢消失,不由心中一阵怅然。
小月孤枕难眠了一夜,翻来覆去到底还是觉得是自己错了,对着明月叹了口气,决定明天好好跟马若道个歉,不过为什么嫁了人就会变成这样呢,以前看嫣然玩得挺顺,是她真太笨了吗?!
只是第二天待到马若下衙回来之际,小月本来扬着笑脸迎上去,却在见到他身后一家人之时垮了下来,闷气又不由自主地生了起来。
要说这群夫人小姐中,小月最讨厌就是县尉周家胖夫人和县尉周家花痴小姐。那县尉倒是老好人,熬到五十上下了,知道自己没什么奔头,便一门心思跟在马若后面喝汤,只是这胖夫人不是个甘于平淡人,奈何自家男人不争气,怎么鞭打也只在县尉任上到头了,又没生个儿子可以再接再厉鞭打他去考前程,只有把全副心神放在怎么让自己家宝贝女儿钓个天下最大金龟婿上。
于是在胖夫人挑挑拣拣之下,她女儿年过二十仍然待字闺中,这下不急也急了,正好马若从天而降,简直让她们母女如逢甘霖,至于,小月,这等没什么身份孤女,早就被她们不约而同地忽略了。胖夫人从家世前程家财考虑,花痴小姐从品貌文采入手,母女两个是如狼似虎地盯上了马若,县尉在家本来就没什么地位,何况上峰做女婿也是想也不敢想好事,自然是夫人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因此她们是圈子里最能中伤小月,也是圈子里最指桑骂槐,更是圈子里将自己那点心思表现得最明显,小月看到她们哪还有好脸色。
只是马若不知道,自从成亲并出仕之后他便如同变了个人似,再也不会多花心思在除小月意外任何女人上,而是一头扎进了通往官场不归路。
“小月,周大人及夫人小姐特地来拜访。”马若冲小月笑了笑,热情地将那三人迎了进去,毕竟在官场中搞好关系是很重要,说是下属,要是给你弄点纰漏也是麻烦。
小月狠狠地跺了跺脚,但也收敛起愤怒,勉强挂起一个笑容,跟了进去,为了马若,她确这些日子里委屈自己良多,她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为了一个人还能做到这一步。
这一餐饭吃得是风云变幻诡异异常,老实县尉只低头一个劲往嘴里塞东西,胖夫人一个劲给马若夹菜,活像是她自己家似,顺便还批评一下这做菜水平不怎么样,花痴小姐整个晚上都痴痴傻傻,不要钱秋波一个劲地往马若身上送。
若是换作以前,小月早一脚踢翻桌子了,但现在她只在肚子里骂人,嘴上还得说着一些符合身份情境女主人话语,可说是苦不堪言。
“鹏举啊,我向来待你就如自家孩子一般,看着你身上穿我都心酸,因此最近与我家女儿一道赶制了几件新衣,不若换上试试。”饭毕胖夫人擦擦眼泪,如是说道,花痴小姐适时看了一眼小月,说不出得意。
马若嘴一抽,看了看自己衣裳,上好内造,嫣然特地备了送过来,据说是今年京城最流行款式,这什么眼光啊,像他们一家一样,穿得五颜六色才好吗,而且,他撇了撇嘴,我娘才没那么胖呢!只是面上却不能表露,只得尴尬地笑了笑,冲小月努努嘴,示意她救场。
只是小月本来心中就有事,一见马若居然还笑着附和那个胖女人,心里又气又痛,哪还有心思领会其中深意,咬了咬唇,没吭声,但到底还是勉强自己坐在那里没暴走。
胖夫人一家都是挺能黏糊人,尤其是胖夫人一见他夫妻二个都没说什么,越发蹬鼻子上脸,神神叨叨地说起了哪家哪家夫妻不和,哪家哪家娶妻不贤,紧接着堂而皇之地夸起了自己女儿,什么宜室宜家,什么天生福气,什么持家好手,那些没个父母没个教养连女红都不会人怎么也比不了。
胖夫人这般说话就是连傻子都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了,小月脸胀得通红,用力咬紧牙,默念清心咒,再面无表情地道了声有事离开了,她怕她再听下去真要暴走了。
马若眼神闪了闪,他终于明白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由心中大痛,恨不得狠狠打自己几巴掌,居然粗心这地步,便放下茶盏,淡淡一笑,说声有事也暂时离开了。
“夫人,我看今天还是算了吧。”老实县尉做了这么多年绿豆官,到底有点危险直觉,便拉拉自家夫人衣袖劝道。
“你懂什么,这时候就要乘胜出击!”胖夫人狠狠瞪他一眼,没出息死老头。
“对啊,爹,你没看那女人已经自愧不如了吗!”花痴小姐极力附和自己母亲,一想到她马上就能跟心上人双宿双栖,不由得满身都是粉红泡泡。
而那厢边马若一进了后院,就看见小月将一把剑舞得虎虎生威,满身煞气,但她脸上却带着令人心酸悲凉,马若心里更痛,顾不得危险直接冲进剑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