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激起细细密密的刺激感,小时候从没想过自己的小床上会躺个男人。更没想过会在从小睡到大的卧室里,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她见他不响应,一只手搭在他交叠的手臂上,一条腿搭在他腿上,凑到他耳边说:你给我讲故事。
气流像无数把小刷子,挠痒痒似的,顺着耳廓痒到心里。她坚决不饶他,凑过去又亲了下他的脸颊。
修泉翻个身,压住她亲吻。她期待极了,躺平将接下来的表演交给他。
可他吻到难舍难分的地步时,就不继续下去了。撑起身,喘息着抚摸她的脸,艰难隐忍地说:“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恬不知耻地问:“为什么?”
“怀孕了怎么办?不仅影响生活,还影响你身体。”
奚涓展开善解人意的笑,手伸到枕头底下掏摸半天,终于摸出一只套:“朋友送的,说什么总会派上用场。”那个朋友就是自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用腿勾了勾他的腰,故作天真地问:“泉哥哥,怎么派用场嘛?”
两个人探索了一晚上,奚涓从半推半就到严词拒绝,感觉自己在求知路上始终没有学霸修泉来得纯粹。一学就上手,一上手就要探到底,孜孜不倦,废寝忘食。
那个靡靡的雨夜距离如今才过去六年多,不长不短的时间,却物是人非事事休。
她不再天真,更不允许自己去追求单纯无用的快乐。
她失去了探索情爱美妙之处的激情,也再没有挖掘爱情闪耀之处的好奇心。
也许会一辈子干涸下去,可是要拉着眼前这人一起枯萎吗?他这么好,始终如一地信任她呵护她,可她没有什么能回报他了,只能提供一点虚假的希望。
她思绪千回百转,也不过几分钟,可在修泉那里长过了一个世纪,足够他好好回味失去她的2214天,每一天里都在反复咀嚼自己的无能。
而她在没有他的2214天里,不仅没有被泥沼吞没,甚至蜕变得越发强大。
他心知肚明她对他的爱已经所剩不多,可是年少不得之物,终将困他一生,他想重新要回属于他的爱。
她回过神,轻声说:“能给我点时间吗?在没有成事前,我不考虑其他的。”
已经到这一步,他反而不急了,牵起她的手,亲了亲指尖,如同骑士宣读效忠的誓词。
那天过后,他们还是如常交往,并没有因为那晚的暧昧而产生隔阂。
她仍有条不紊地进行计划,投简历给疗养院,很快通知她面试,并顺利入职。
疗养院在市中心,紧邻本市最大的城市花园。光从外观看更像一座五星级酒店,一共三十层,一楼大堂媲美酒店大堂,大理石地面,水晶吊灯,优雅咖啡厅,着装整齐的前台工作人员。无一处不透露着专业和昂贵。
二层到五层是康复中心,五层到十层是医疗中心。往上是老人们的居住区,分双人间和单人间,跟酒店房间一样,配套齐全。
昂贵不代表干人事儿,再高档的地儿,也要靠坑人赚钱。
她因为学历出众,专业比较对口,轻而易举聘上康养顾问的职位。听上去挺专业,等她去了才发现,实际上就是和老人聊天谈心,组织娱乐活动,重点是推销保健品。她底薪不高,每个月就靠提成来拉高工资的平均水平。
她读了这么多年书,初入社会的两份工作竟然都是销售,不过更讨厌第二份,纯粹忽悠老年人。
越有钱的老人似乎越执着于延长生命,越愿意花钱在无功无过的保健品上。来这里住的老人都有些家底,儿女因为工作忙都不怎么来,更让他们有机可乘。
她刚实习半个月,康养部门就组织了一场讲座,在三楼多功能厅,为老人科普健康与药理知识,最终意图是推销保健品。
不光是住院的老人,也吸引了一些不住院的老人来听讲座。
请了十个托,其中五个是老年人,给一板鸡蛋,就能让他们上台瞎吹,讲自己吃了一个疗程后的感受。实际上一颗没吃。
另五个是员工,她没想到会请自己这实习生上台演讲。领导说她学历不错,形象气质俱佳,一看就是阿公阿婆最放心的款。
上台前主持人介绍她是大毕业的高材生,专攻药物研发,25岁博士毕业,巴拉巴拉一大堆,用学历背书,让老年人深信不疑。
她感觉自己丢母校的脸了,好比斯坦福计算机毕业,却做起黑客专门盗取裸照的勾当。不说为社会做贡献,至少不能为害一方。
可还是昧着良心背了一大堆鬼扯淡的东西。这次推销的是一款增强免疫力的保健品,这倒没什么,关键是还抗肿瘤,这就很玄幻了。
一看成分是青蒿素,还打上诺贝尔奖头衔,就知道有多么不靠谱。青蒿素只确切证实过能治疗疟疾,只在体外进行过杀死癌细胞的实验,人体根本没推行实验。
边背边腹诽,不过她演技好,笑脸迎人的时候非常具有欺骗性。
等结束后,就是销售时间,大部分老人很感兴趣,会主动咨询工作人员。
奚涓是康养顾问,自然担负推销的责任,一盒380,卖出一盒拿20%提成,可想而知成本有多低,青蒿素含量微乎其微。
不过副作用相应也会减少。奚涓进行自我安慰,吃不死也治不好,就当老人们布施了,给那些人众筹棺材本。
只是人有个体差异,副作用再小,在不同人身上呈现的轻重程度也可能不同。
因此她会认真询问老人的基础病,如果肝功能不全,或者肠胃不好,她都不做推荐。这也算她保留最后一点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