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毛在窗台上连着抽了三根烟,想了很多。
他不是一个喜欢争的人。
在这个乱世,能活着就已经可以了,身边的人,能照顾到也就可以了。
可是,又有谁在乱世之中真正能做到独善其身?国家危难,山河破碎,身边的人,豁出这一腔热血,为国、为家、为这个民族,一个个的铤而走险,奋不顾身,你还能独善个什么身?
要么,你什么都不要!
要么,去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
这并不难选,甚至不用选!
真正的选择,是你选择该如何去战斗。
王二毛打算走了。
这里根本就不可能有答案,再待下去,只能是浪费时间。
关上窗台的门,打开房门,门口,站着香香。
“侬还没走?”
王二毛不太敢看她,这个姐姐笑起来得时候太漂亮,不笑的时候又太吓人。
“还没跟侬约好哪能见面。”
这一口酥嗲的苏州话,王二毛需要慢慢适应。
他想了想,见了又要讲什么呢?天晓得!
“看事体吧,每月初一、十五,我来兰花坊捧侬的场。我要有事体寻侬呢,我就半当中早走,侬来这里寻我。如果侬有事体寻我呢,侬就让泡茶的小妹在我台子上敲三记,阿拉还是这里碰头,其他地方不讲事体。”
王二毛自己觉得这番安排天衣无缝,没想到香香听完之后却直摇头。
“侬阿是不晓得我是兰花坊的头牌?”
“晓得啊。”
“头牌能随随便便唱好一曲就跑出去?头牌能随随便便到侬青山会馆来报到?侬这个脑子,来塞伐?”
王二毛觉得有点羞耻,这确实是欠考虑了。
“侬讲哪能弄法?”
“阿拉要见面,只能做相好,我也没别的更好的办法。”
这
王二毛晓得这是实话,但是
“侬能不能派个信得过的小姊妹?反正是办事,我看”
香香不等他讲完,眼睛突然之间瞪得溜圆,“侬这人!不晓得姑姑是哪能想的,选侬来做主!我要寻侬的事体,是随随便便可以讲给其他人听的?”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二毛想解释,一时又有点语无伦次,“我的相好太多,也难触见的,也不是讲相好啦,侬晓得,小菊豆跟我嗯,她倒不是大问题,就是还有其他人,瞎想八想对了,我有个干娘,她对我规矩大,不好做小白脸”
讲到最后,他自己也不知道要讲啥,反正总之,不要再提相好这两个字。
香香瞪着眼睛听着,越听越听不懂,“侬跟我不想做相好,那就只能是痴迷于评弹艺术?侬来塞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