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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准确!”潘西拉着布雷斯坐在地毯上,灌下一大口威士忌,眯着眼摇摇手指,“那件事之后,也许不。但在那之前,你完全就是个娃娃!”
德拉科张开嘴巴——
“以及穿得人模狗样并不能说明什么。你大部分时间都在瞎说话,大部分内容都关于这个人,”她把指头往哈利的方向点了点,“同时完全——完全!不在乎身边的人。”
“这不是真的!”德拉科坐直起来,“我没有——”
“她——呃——她说的其实不错。”
哈利拍拍德拉科的手,夺走他手里的酒瓶以防情绪激动。后者扭头看着他,又见布雷斯附和地点了点头:“你确实是,德拉科。”
“但我……”
“德拉科,亲爱的,没事,每个人都有这个阶段……”
“你可没有,哈利。”
潘西放下酒杯,盯着哈利身体前倾。
“你那时候比年级上大部分人都要成熟,我想这是我们当时讨厌你的原因之一,”她眯起眼睛,声音有点沙哑,“除开感情方面的事……你都没意识到德拉科喜欢你——天啊!那太明显了!”
哈利面向德拉科,眨了眨眼。后者微微一笑,伸手将他揽进怀里。
“Anyway……就像我说的,只要涉及到和你有关的事,他马上变得比三岁儿童还要智障。”
“潘西·帕金森,你越界了。”
“我有吗?”
潘西盯着沙发上的金发男孩,忽然坐直。
“你还记得十一年级开学前的那个派对上,你都说了什么吗?”
德拉科警惕起来,收紧了搂着哈利的左臂。
“什么?”他直觉这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
潘西咧嘴一笑。
她撑着茶几站起来,挺胸收腹立稳了。狭窄的房间似乎成了一个剧场,而她站在完好无缺的那盏顶灯下,在等一句“Action!”
“你当然不会记得,你那时候烂醉如泥,”她清清嗓子说,“你当时就这样……”
下一秒,潘西迅速拉下脸,以一种堪称专业的演技演起十六岁德拉科·马尔福喝醉酒摔了酒瓶又大声嚷嚷的样子——
“我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理我!他他妈以为他有多尊贵!哈利波特——愚蠢的——波特——那个疤头!他——他妈的!”
“波特——波特——P——PPPOTTER——P!P和M就隔着那么点——那么点距离!这么一点点!”
“该死的——该死的——他妈的!”
“妈的!我要——我要——我要把——这酒瓶——酒瓶——扔给他——扔给他……”
三人看着潘西表演完毕,陷入了绝对的沉寂。
五秒过后,哈利率先笑了起来。他哈哈大笑躺倒在德拉科的腿上,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德拉科此生从未遇见过如此尴尬的场面。他一手捂住哈利的嘴巴,一手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救朝潘西扔去——
“我没有那样说话!”他恼羞成怒地大吼道。
“噢,你有。”
潘西关掉了演绎模式,把那个抱枕从脸上拉下,淡定从容地端起桌上的啤酒杯,“你还付诸了行动,把酒瓶从宿舍的窗子扔了出去。还好外面只是草坪。”
哈利突然不笑了。
哈利眨眨眼睛,怔了几秒。随后,他拔开德拉科的手爬起来,睁大眼睛瞪着他——
“是你!”哈利惊呼,“我就说大清早球场上哪里来的碎酒瓶!操!你——我——我的膝盖差点就废了!你到底是想让我残废……你他妈那是什么酒量?”
德拉科本来涨红着脸,怒视潘西想要骂人。听到这话,他转头望着哈利,挑起眉来,“你要比酒量?”稍稍靠近爱人,他轻轻摸了一下他的腰窝,“让我们回顾一下你在我面前喝醉时都干些了什么?波特先生?”
哈利不说话了。潘西翻了个白眼。她把布雷斯从沙发上拉起来去找厨房里找零食,留下两个男孩你瞪我我瞪你,瞪着瞪着又贴近彼此吻了起来。
不用说,那个他们晚上玩到很晚,却也没有到最晚。临走时,潘西醉醺醺地向德拉科保证再也不侮辱这间公寓——又以“他妈这是什么破门”,结束了这个周末。
剩下的时间,便只属于男孩们了。
……
当然,伦敦很大,大到出了这个小公寓似乎就没有安全之处。然而正是因为如此,它好像就可以是所有人的容身之所。在韦布里奇的时候,德拉科和哈利牵手在街上行走,偶尔还是会招来异样的目光。他们以此开过玩笑,说有些事情一百多年了还是改变不大;然而心底某个地方,他们完全不愿回到十九世纪,不想带那把非要遮住两个人的伞,也不愿在路灯之下躲躲藏藏。
这并非是说,他们把大学课后的所有时间都花在了苏豪。的确,他们是喜欢去那一片喝酒、散步,但哈利认为,那更多是因为晚上并没有更热闹和光彩的地方。他喜欢和爱人因为哪种鸡尾酒更好喝之类的问题吵起来,也喜欢指着那些奇形怪状的霓虹招牌,一起探讨这家店主的特殊癖好。但他最喜欢的,莫过于喝醉之后,拉着对方的手在街上唱起歌来;偶尔是流行歌曲,偶尔是不知什么时候记住的丹麦民谣——他们在一块亮一块暗的错综街道上跑着调,漫无边际地走着。每当这时,哈利总会有种十分奇特的感觉,好像黑夜和霓虹灯都转进了一个螺旋,一道彩一道黑地不停运动,像是幸运抽奖中的硕大转盘,而无论最终获得的是什么,他和德拉科都在中间那个轴心点里——因此永远快乐,永远不会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