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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癌（第1页）

“此妖女倒反天罡，目无尊长，残害同门，罪无可赦！当受断魂鞭七十二鞭，若仍能侥幸留得性命，便将此女逐出师门，废去修为，抽下灵根。”

陌生的场景，这是自己的过去吗？

艾看着自己所处的建在云端之上的仙府，心中满是疑惑。

她曾以为自己会经历这几百年遭受到的一切痛苦，但这里却完全不存在在她的记忆之中。

断魂鞭落下，她却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痛苦。她早就习惯了这种滋味，哪怕这鞭子能够贯穿神识，鞭笞灵魂，可对于早就失去了灵魂的艾来说，这又有什么呢。

艾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沉浸于血雾构造成的幻境中，她像是在看一出戏，只不过是以主角的视角罢了。

被逐出门派，从云端跌落凡尘的女主角并没有自暴自弃，即便灵根已被抽出，她却仍不愿放弃仙途的梦，或者说是复仇的梦。

她并没有像行刑人所说的那样，罪无可赦，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不愿意成为宗主儿子的妾室，就被削减了修行资源，然后又因为顶撞宗门，被人算计，被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没有灵根又怎样，世间难道就没有再造灵根的秘法吗？或者说，即便没有灵根仍可以修炼的秘法呢？

这样想着的她，或许是真的被苍天怜悯，寻找到了能让再度踏上仙途的秘法——《血气化灵法》。

这是远古时期各族厮杀的大争之世遗留下来的禁术，是有伤天和的邪法，能让修仙者在灵力耗尽之时汲取死尸上的血气化为自己的灵力，据说此术一经出世便让人族从被各族围攻的颓势中解脱，开始了在修仙界历史上有名的人族大反攻，奠定了如今人族横压三界的大势。

这术法虽然厉害，却会让施法者被血气中的血煞侵染，逐渐沦为只知杀戮的邪魔，甚至会让躯体异化为彻底的怪物，让曾经为族人奋战的烈士，成为了屠戮同胞的怪物。

于是在大战结束后，人族便将这《血气化灵法》全部销毁了，只有一小部分秘籍在战争中遗失，却是被艾找到了。

既然血气可以化为灵力，那我为何不可以借助血气修炼呢，那样的话，即便是没有灵根的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再入仙途了呢。

艾以为天道终于眷顾了她，却不知道这本秘籍，开启了她悲惨而又充满罪恶的一生。

艾仔细研究了《血气化灵法》，认为当年的人族化为邪魔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吸收的那些血气多半来自于异族，并且染上了战场的煞气，这才导致了悲剧的生。

只要自己只吸收同族的血气的话，大概就不会变成怪物了。

艾如此想着，便依靠着她曾经的知识，在人族的新开拓地，青洲人族与妖族的边境处，建立了一个乐园，招揽那些没有灵根的凡人以及修为低下的散修，许诺这是一处远离战火，没有任何压迫，没有任何痛苦的乐园。

她表面上维持着乐园，暗地里却不断地猎杀那些凡人与散修，吸干他们的血气，为自己的仙途铺路。

她的修为愈高强，所需要的血气也越来越多，等到现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消失的时候，乐园中的人才觉察到了不对劲，却已经为时太晚了。

他们早就成了艾圈养的血食，被囚禁在乐园之中，剥夺了一切自由，被强迫着不断繁衍，为艾提供新鲜的血食。

那时的青州仍是未被开拓的蛮荒之地，妖族的残党仍在这片大地上肆虐。而那些渴望改变命运，从人族故土来到青洲的开拓者们，也只是肆无忌惮地搜刮着一切资源，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底层人的遭遇。

艾就这样经营着她的乐园，数百年，数千年，她已经忘了复仇，因为她明白，凭借自己是根本无法跟修仙界顶层的庞然大物对抗的，她只要在这里蝇营狗苟地提升修为就好了。

她还想要飞升。

血气依旧不足，再怎么繁育也不够。

她便将目光放到了这片土地之下的地脉上，如果将这灵力之源一并吸收的话，便足以让自己飞升了吧。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做着，最后也成功了。

一道血色的飞升雷劫劈碎了她的神魂，但凝聚了万亿亿血气的躯壳却没有在雷劫中损毁，被破碎的大地吞没。

直至十万年后，不朽不坏的躯体诞生了新的灵智，被人寻到，回归了她曾经的“乐园”。

这才是真正的艾，此世之癌，寄生在这片土地上，永生永世无法摆脱残害与被残害的命运。

……

“因果报应吗？”

目睹了一切的灵予也不免震惊，口中喃喃道。

“可这样有意义吗？”

“什么有意义？”

玉秀听见灵予的声音，不明真相的她疑惑地问道。

“呐，玉秀，你觉得，假如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失去了过去的一切记忆，再去折磨什么都不知道的她，有什么意义吗？”

玉秀抿了一下唇，思考了一会儿，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有罪者应受其罚。可对无知者再施加折磨，却有些不明所以了。他不会认为是自己有罪，反而会觉得自己可怜。”

“那如果她恢复了记忆，你会继续折磨她吗？”

灵予点了点头，认同了玉秀的想法，又继续问道。

玉秀却摇了摇头。

“给予他应有的惩罚便是，再多的折磨也无法弥补他所犯下的罪，反倒会让判决者也承受他所犯的罪孽的诘难。”

灵予听后，久久没有说话，但最终还是赞同了玉秀。

“玉秀，你会是一个仁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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