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店小二送来了沐浴的热水。木桶里的升腾起白色的水雾来,苏安把剑随手搁置在一旁盛放皂角和澡豆的漆盘上。
他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衣服,向青梧在剑里装死,可是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那边飘。
不得不说,虽然这厮一肚子坏水,而且人品也不怎么样,但是身材还是不错的。
苏安脊背挺直,似白杨般挺秀,他身形高大强壮,双臂有力,肌肉线条优美,胸肌上缠裹着绷带,上面洇出一片嫣红。
正要褪下亵裤时,向青梧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这人身形高大强壮,看起来好像比他还要高出些许,但是在男人的尊严这方面,他想要挣回一些面子。
苏安的手微微拉下白色的亵裤,露出漂亮的腰线,下一刻,向青梧只觉眼前一花,他好像被什么东西盖住了,然后就是入水的声音。
向青梧勃然大怒,苏宸安这厮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拿亵裤罩他,简直岂有此理。这个卑鄙小人,无耻之徒!
他仗着这人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便在剑里破口大骂,什么难听,便骂什么。
片刻后,寂静的屋子里响起一声轻笑,向青梧骂人的声音嘎然而止,紧接着苏安慵懒惬意的声音再度响起:“怎么不接着骂了?继续啊。”
屋内仍是静悄悄的,向青梧当然不敢再说话,他脑子里都是那天苏宸安双目赤红将他扔进化剑炉的情形。
如果这人真的是苏宸安,把自己的剑身和法力一并算上法力,未必不能和他拼上一命,可是现在的自己只是一把杀猪刀。
见他许久不吭声,苏安彻底失去了耐心,将蒙在他身上的东西取走,向青梧终于重见光明。
原来覆在他身上的不是苏安的亵裤,而是一条汗巾子,向青梧松了口气。
不等他放松,苏安那边又有了动作。他开始认真清洗上半身,而他下半身则完全浸在水中,长发披肩,墨发微微浸湿,有几缕贴在了脸侧,剩下的铺散水中,他整个人犹如从古画里走出的飘逸淡雅的仙人。
向青梧决定先发制人,“灵武仙君苏宸安?”
那人点了点头,“是。”
苏宸安见身份暴露也毫不惊慌,而是反问道:“你是平山海的剑灵?”
既然双方的身份都暴露了,向青梧也不再藏着掖着,新仇旧恨一起算,他轻蔑一笑道:“灵武仙君,我自恃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毁我剑身?坏我道行修行?”
苏宸安双臂搭在木桶的边沿,仰首轻叹,这一声叹息极轻,“当时我失去了神智,意识不清,做了什么事我都忘了。”
这个解释轻飘飘的,简简单单一句忘了就企图一笔带过他在剑炉中烈火缠身的痛苦,让他一腔的愤怒和委屈无处撒。
苏宸安见他不出声,便自顾自地解释道:“我修的杀戮道出了岔子,心魔滋生,所以便干出了一些出格的事。”
他对苏宸安走火入魔的事并不感兴趣,很明显,这人法力尚在,神格仍旧存在,如果让天界发现他走火入魔,甚至还有堕仙印记,那绝对会将他押送至诛仙台,让天雷劈他个魂飞魄散。
苏宸安似乎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他侧过脸,轻笑出声。
向青梧被他这副样子气得要死,他烦躁地说道:“你还有脸笑,拜你所赐,我现在这么狼狈。若是你能找到我的剑身,那我可以考虑把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才怪,若他找到剑身,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苏宸安扒皮拆骨,挫骨扬灰。
他的剑身是玄铁所铸,不会轻易被焚化,就算剑身熔化了,剩下一块儿铁疙瘩,那也还是有救的。
苏宸安眼珠一转,向他转过头来,盯着杀猪刀说道:“我不知道。”
向青梧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什么?”
苏宸安语气真诚道:“我不知道你的剑身去哪儿了。”
剑也是会生气的,杀猪刀刃口轻薄雪亮,泛着寒光。忍,他现在没有法力,没有剑身,得忍。
他按耐住脾气,没好气地说道:“那你下凡来干什么?”总不会是来找落跑的新娘吧。
只听得一阵哗啦的水声,苏宸安从水中站起身,向青梧立马闭上了眼睛,他才不想看这人的身体,怕长针眼。他这个想法多少有些欲盖弥彰,丝毫不觉得方才他已经把人家上半身看了个精光。
紧接着便是衣袂翻飞的声音,苏宸安应当是穿戴整齐了,向青梧估摸着差不多了,才睁开眼睛。
刚睁眼,他就觉得身子一轻,是苏宸安将他拿在了手中。
向青梧被人拿在手中,视线变得高了一些,刚好可以看到苏宸安浅色的琉璃瞳,还有那一袭晃人眼的紫色衣袍,和在天界时的装扮别无两样。
“你干什么?”向青梧警惕道,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有一股温热的灵力顺着筋脉,流入干涸的丹田中,滋养着他贫瘠的法力。
原来是在给他渡灵气,但这样也别想他会原谅苏宸安。
一道清光乍闪,屋内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衣劲装的男子,他容貌俊美,肩膀宽阔,周身气势凌人,浑身散发着冷峻无情之意。
苏宸安将手中的杀猪刀放下,略微颔首道:“这样说话方便多了。”
向青梧见自己有了身体,眼神瞬间凶狠,上前拽着面前人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我沦落至此皆是拜你所赐。”
苏宸安伸出一掌正要拂开他的手臂,向青梧见他竟然还敢反抗,眉目瞬间一冷,反手就要擒住他。
两人不凭借法力,就这么赤手空拳地拆起招式来。到最后竟然越打越激烈,谁也不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