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她是个怎样的人,或者你对她的印象怎样?”韩伟林问。
“我们相处的时间很有限,但我觉得”夏依依犹豫着,终于抬起头。
“她原本应该拥有更好的人生。”
下一个询问的是顾熙然,韩伟林自然又问到了他为涂槿华画的那副肖像画。
“顾先生,你是那副肖像画的作者,对于人物在画作中突然消失有什么看法?”
“这应该和我用的矿物颜料有关,它是从南美的玛雅金字塔内提取的。带有一种神圣的力量,能让画作中的人物拥有灵魂”
韩伟林用笔敲敲桌子,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顾先生,警察破案要的是实事求是,你现在的这套可以讲给媒体听,但在这里,请说实话。”
在外人面前伪装艺术家的时间久了,顾熙然常常会忘了自己的本来面目,韩伟林的一句话让他突然醒悟,他坐直了身体,清了清喉咙认真回答。
“那些都是惠珍做的手脚,她请人把画框更换了。”
“所以画框爆炸也是她干的吗?”
我猜是的,但她没料到家良会发那么大的火,甚至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要把她赶走,这有点夸张了。”顾熙然说。
“连家良平时对涂惠珍怎么样?”韩伟林问。
“非常好,毕竟她是涂槿华的堂妹,涂槿华失踪后,一直是她照顾家良和一双儿女。”
提到涂槿华的失踪案,韩伟林陷入了沉思。涂槿华失踪的经过非常简单,那时他们刚搬进这所宅院的一周后,连家良有事需要到外地考察新厂房,同去的还有本地电子厂的厂长和他的安保队长。而一双儿女也参加了一个美国的游学夏令营,管家涂惠珍陪同前去。家里就只剩下涂槿华,那天晚上她还给连家良打了电话,但就在那通电话后不久,涂槿华突然开车出门,从此再也没有回家。连家良一大早从外地回来,到家的时候遍寻不到妻子,打她的电话一直显示关机状态,他感到不安,开始四处给亲友们打电话,但不管是谁,都没有见过涂槿华。
24小时候后,连家良报案了。警察发现涂槿华只带着随身的的手提包,当即判断她没有离开本市。一连几天,他们在星城进行了大搜索,最后在一座废弃的工地内,找到了涂槿华的车子和随身物件。
但涂槿华却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干净彻底。这么多年,连家良一直坚持妻子已经遭到了不测。他说自己了解涂槿华的个性。如果要离开,她会直接提出,绝不可能把辛苦打拼的庞大家业拱手相让与他,何况,她还有一双视为珍宝,尚未成年的儿女,所以绝不可能扔下他们不告而别。
凭着一个老警员的直觉,韩伟林总觉得涂槿华的失踪案和最近的两起案子有着某种联系,他转换话题,问了顾熙然一个问题。
“在你看来,涂槿华到底去了哪里?”
顾熙然有些意外,他难得地变得严肃起来,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后谨慎回答。
“我觉得她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顾熙然的表情暗淡下来,完全没有了那种意气风发的艺术家风范。
“涂槿华热爱生活,热爱家庭和事业,是我的缪斯,也是我的伯乐,我和她一直有着某种心灵上的感应,但从她失踪开始,我就感觉不到她了。”
这一刻,韩伟林发现那个意气风发的艺术家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困顿的中年人,巅峰已过,灵感不再,努力挣扎却力不从心。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警察的职业如同人间万花筒,在他们的询问下,有多少人会不自觉地卸下身上的伪装,把最丑陋和不堪的一面展现给他们。
“你认为她和连家良的感情怎么样?”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槿华一心一意地爱着家良,而家良嘛我觉得他只爱自己。”顾熙然说。
询问结束后,韩伟林找到了魏勇,让他调出下午的监控录像。
“对不起,昨天监控系统被人黑掉了,所以我和赵叔在重新调整。”
“所以,如果是有外人在这个时间段潜入,监控是看不到的。”韩伟林问。
“是的,有这个可能。”面对警察,魏勇说话非常严谨。
监控录像居然在这个时候凑巧坏了,实在非常可疑,想到这里,韩伟林抬头打量了一下这座宅子。
真相大白
简易奢华的中式庭院,格局明朗而大气,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不像命案现场。韩伟林知道时下许多人信风水命理,这些宅院在建造和装修期间,都是花了大价钱请了所谓高人来看过风水,布过所谓的风水阵的,然而,该发生的一切还是要发生,风水命理说到底,还是一个心理安慰。
“十年前的涂槿华失踪案,到底和现在的两条人命有没有关系呢?”独自站在那片盛开的木槿花前,韩伟林默默地思考着。直觉告诉他,这三起案件必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然而,办案讲究的是证据,目前除了那副肖像画,没有任何凭证可以验证他的猜想。
韩伟林思索着回到了涂惠珍的房间,法医和队员们还在认真工作着,赵凯一看到他就迎了上来。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韩伟林问。
“是自杀。我们找到了这个,还有遗书。”赵凯把假发、黑色长裙以及一张信笺纸递给了韩伟林。
那是一副黑长假发和一袭黑色长裙。
“肖建棠、连家琪、戴姨妈都在半夜看到过涂槿华,现在看来,肯定是涂惠珍在装神弄鬼,想制造涂槿华鬼魂寻仇的假象,逼走夏依依。”赵凯眼见自己的推测得到了证实,显得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