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每分每秒,好像是偷来的一样,随时都有被收走的可能。
“阿澄,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假如的后半句还未出口,便被黎晚澄轻呵了声,“不许胡说!”
闻以歌乖乖的止住话,歪头靠在她手臂上。
其实她和她都心知肚明,这病,治不好的,离开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或许人总是在潜意识的逃避痛苦的东西,所以她们都默契的不再去提离开二字。
似乎不说,就可以幸福的久一些,再久一些。
——可光总有熄灭的一天。
闻以歌的病愈发严重,甚至需要大把大把吃止痛药才能睡着。
她开始反复的做噩梦,一遍遍喊着妈妈和阿澄,哭着乞求她们不要走,不要丢下她。
她变得越来越衰瘦,胃肠功能的下降,吃饭对于她来说已成了一件十分痛苦的事。但怕黎晚澄担心,她还是会硬撑着吃下一口口饭菜,待女人走后再偷偷跑到厕所吐掉。
她自以为隐藏的完美,殊不知这一幕幕,早已被躲在门后的人看的真切。
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反应也开始变得迟钝,甚至有时连黎晚澄都认不出。
在哄她睡下后,女人轻轻抚着她的鬓发,眉眼间柔情多的几近要溢出来。
系统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宿主,还差百分之五,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我知道了。”
系统张张唇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却归于沉静。
它总感觉,宿主似乎在刻意的拖延时间。
又在医院住了近一个月,闻以歌的病情依旧在持续恶化,如今基本就是在靠药物硬生生吊着。
那天她难得清醒些,抓着黎晚澄的手,又一次软声恳求:“阿澄,我想回家了。”
令她意外的是,黎晚澄这次竟难得没有反驳,而是温柔的应了好。
其实刘亮有委婉的同她说过,以闻以歌现在的身体状况,再在医院呆下去作用也不大。
言外之意,让她做好心理准备,提前备好后事。
或许是因为回家的喜悦,闻以歌今天精神倒是比往日要好上许多,一路上也不见困意。
“阿澄,我想带你去见妈妈一面,可以吗?”
黎晚澄微愣,“当然。”
她知晓母亲的离世,在闻以歌心里一直是一个难以触碰的伤疤,所以她亦很少去提及这个话题。
只是未想,如今她竟主动提出。
去陵园那天,下了小雨,阴云蔽着天空,像铺了层灰色调的幕布。
“妈妈,你总说要看着我成家,今天我把她带过来了。”白菊花在风中摇曳,她言语间染上些幸福的蜜意,“她就是之前我和你讲过的,我很爱的那个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