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别哭啊……”
“我最见不得别人哭了。”
陈明湛手忙脚乱地去擦拭楚星野的眼泪,他太笨了,眼泪越擦越多,把他的手弄得湿哒哒的。
楚星野抽噎着说:
“所有情侣……不都是从朋友做起的吗?”
“我们还没有做过朋友,还不了解彼此,怎么可以直接在一起呢?”
陈明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
“那、那我们只要从朋友做起,你就不会难过了,对吗?”
楚星野应了声对。
陈明湛双手牵起楚星野的左手,神色罕见地有了几分认真:
“总之,”
“别人有的我们也要有。”
“是这个意思,对不对。”
楚星野擦干了眼泪。
陈明湛郑重地说:
“那我们从今天就是朋友了。”
楚星野破涕为笑。
不止今天,
从今往后的每一天,我们都会是朋友。
他有说过他是同性恋吗?
纤细白皙的少年用小拇指去勾陈明湛的小拇指,两个人像小朋友一样拉钩许诺。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可是彩云易散琉璃易碎,
这个世界上,只有变化本身是永恒不变的。
两个要好的朋友来到看守所。
一个是楚星野、一个是陈明湛。
菜市场上,越新鲜的东西越值钱。
这么看来,楚星野和陈明湛的友情价值千金。
他们的友情半个小时前才诞生,新鲜得残忍,值钱得凶恶。
只可惜,没有证据能证明世界的中心、宇宙的起源是菜市场,
不然楚星野一定会高价卖出这份珍贵的友情。
“所以,那次报警后是你去做的笔录?”
楚星野坐在警局内的长椅上,主动找陈明湛了解情况。
陈明湛说:
“是的。”
“最后的结果嘛……那个女的当然不是人贩子,不过她之前干过点小偷小摸的事给发现了,就拘留到今天。”
姐,我就知道您是个宝藏女人。
楚星野点点头。
他们坐在长椅上,对面的巨大玻璃把整个房间一分为二,便于探视人员和拘留犯交流。
不多时,那天的女人就出现在了玻璃的对面。
楚星野看过资料,记得女人叫胡又莲。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支开陈明湛,和胡又莲独处。
胡又莲是个相貌平平的中年妇女,纹了眉毛,但太久没有补色,眉毛颜色发绿活像两条毛毛虫;染了红发,但发根长出一截整齐的黑色,看起来杂乱乱的;锁骨上有纹身,但已经很淡了。
她完全不能算是美丽的女人,但身上诚实地凝结着这个社会鱼龙混杂的气息,看见她,就像嗅到街边洗头店廉价的香氛,生不起喜欢,但难以忘记。
她让楚星野感受到了熟悉。
是的,这才是他应该往来的人。
胡又莲身上还穿着统一的橙马甲,见楚星野不说话,火气上来,又瞥了辅警有没有守在门口,见空无一人,才低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