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斩钉截铁的声音震响。
“我不同意!”
许随缩在暖烘烘的被窝里,闻言把手中的明黄色往上一举:“陛下都同意我随行,你有什么不同意的。”
沈烨往脸上悉心敷着美白药膏,拧眉道:“镇压叛贼不是小事,你病歪歪的需要照顾,安心养在太师府不好吗?”
许随嫌弃开口:“蠢货,理解不了他的意思吗?陛下的意思是,你我一别就是三年,思念极了对方,可以借着这次镇压之行好好亲昵一段时间。”
“京中事务繁杂,眼线颇多,流言蜚语传的难听,他要花时间解决这些东西,给我们筹备婚姻。所以先让咱俩出去玩……镇压叛贼,等回来就能顺顺利利的完婚。”
沈烨沉吟思索了片刻,还是琢磨不出来小皇帝几句话底下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不愧是你养的,跟你一样能绕弯子。”
许随笑着拿枕头砸他:“去你的!”
沈烨拿宽阔的肩背挡住扔来的枕头,哼道:“他对你不还是挺好的嘛?前两天吃饭态度冷淡的,我还以为你俩不熟。”
“确实不熟。”太师趴在他背上,在他耳廓处轻轻吹了口气,“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让咱们更好给他办事。”
“他给我【随你】两个字,是以后和我只有利益相交,再无感情交际。”
“他不会再管我,哪怕我死在镇压之行里也无所谓……他只给我想要的——一场婚姻,能让我在他手底下能安心干活儿。”
如果是原装的太师,顾昭和死命也要把人拉在京城里,怎么可能让对方跟着沈烨去镇压叛贼?
可惜,许随不是他的太师。
所以许随想去就去,哪怕死在外面顾昭和也不会多问一句。
顾昭和只用做一件事:筹备婚姻。
收买人心,恩诱拉拢,满脑子都是利益和工作的小皇帝打蛇打七寸,精准地着实让人无奈。
“那他这事儿办对了。”沈烨说,“他要是真能让咱俩完婚,我在他手底下打一辈子仗也乐意。”
这世道断袖之间大多是私下里偷腥玩乐,哪怕搬到明面上来狎玩男宠,也不能成亲的。
皇帝亲自操办男男婚礼,以天子的威严堵住他人的嘴,百姓表面上不会说什么,背地里肯定议论纷纷。
这伤的可是天子的颜面。
“这孩子名声不要了?”沈烨奇怪问。
“可能他不在乎名声。”许随说。
沈烨震惊:“他怎么疯成这样,谁刺激他了。”
许随笑了:“死了爹,疯一疯才让人放心。”
这要是不疯一把,他都怀疑顾昭和暗地里憋变态了,在隐忍不。
许随不搭理沈烨的满头雾水,转而拿起药膏往他脸上涂拭:“多敷点儿,好不容易捂白了一点,这次镇压之行你又得黑回去。”
沈烨臊红了脸:“太师,我是不是真变丑了?”
这几天他出门,收到了好多朝廷同僚异样的眼神。
“没有,将军一如当年俊美潇洒。”许随信誓旦旦,“你信我还是信他们?”
被太师忽悠瘸的沈烨完全忘了回京前的长吁短叹:“肯定是信你!”
“那不就得了。”许随淡定地又往上他脸上涂了一层药膏,“信我没问题。”
他保证镇压叛贼这段时间,把自家将军养回当年英俊肆意的模样。
让沈烨这个蠢货意识不到自己丑过,挑不出一丁点不对劲。
四年后。
“别抖腿,马步蹲结实了!”
一根柔软坚韧的柳条挥在颤颤巍巍的小短腿上。
小孩低低痛呼出声,眼眶瞬间红了一圈,却忍住眼泪,气沉丹田继续蹲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