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瞎想。”
钟情眸光暗了暗,没再让沈南风的追问继续下去,而是转到了别的话题上,
“既然我通晓世事,你就没有其他想问的了吗?”
“你难道不想知道褚宝珠大晚上拿着箱子干什么去了?”
沈南风只觉得这话题实在有些无聊,困意又一次涌上,懒散地回着,
“变卖家产去了呗,谁不知道她爱钱如命,得知沈家要完蛋的消息肯定会撒腿就跑啊!”
钟情紧了紧放在沈南风腰间的手,防止她继续下滑硌伤了腰,继续道,
“褚宝珠确实是把沈家给她买的那些还有库房里的东西都卖了。”
“不过,她还去卖了一样特别的东西。”
沈南风困顿地眨了眨眼,艰难地与睡意做抗争,懒散着哼了哼,
“嗯…什么?她总不能把老夫人那镶了宝石的尿壶也卖了吧?”
钟情闻言便笑了,宠溺地捏着沈南风的鼻子,看着她因呼吸不畅而被迫张开了嫣红的唇,
“是玉牌,她那块儿刚刚从云城运回来的云牌。”
沈南风听到这话立马就不困了,她一骨碌地从钟情怀里爬起,跪坐在他面前,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无声地催促他快点儿把话说完。
“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剩下的那些玉石全雕刻成了贵宾牌,在温润楼与春香楼之中进行拍卖,惹得那些人豪掷千金,仅这一晚就给楼里带来不少进账。”
“只不过这玉如今也就在这两个地方值钱了,在外界就算白送,那些清贵世家看着恨不得都得绕道走。”
“想来这个时辰,褚宝珠应当已经把消息带回了沈府。”
沈南风听到这个信息还来不及幸灾乐祸,又想起钟情身后另有主子,忧虑道,
“你这么帮我,不会挨罚吧?”
钟情本想说白来这么多银子高兴还来不及,但一看到沈南风那担心的目光,又装了起来。
他捂着肩膀上的咬伤,面色痛苦地向前倒去,摔在了沈南风的大腿上,吓了人一跳。
沈南风手忙脚乱地去扶,却被借机攀上了腰。
整洁的衣裙再次泛起褶皱,漾出暧昧的波纹,荡出一室旖旎。
…
相较于褚家后院里的浓情,沈家此时可是炸开了锅。
沈南风这场设计原本只是想恶心恶心沈老夫人,省得她整日拿着个破玉牌恨不得当丹书铁券用,撕掉那副虚伪又道貌岸然的嘴脸。
却没想到和盛熠炸矿毁矿以及二皇子反水揭穿贤德伯谋反之事撞在了一起。
如今,反倒是成了压垮沈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松鹤堂内,灯火通明。
沈老夫人穿戴齐整,坐姿挺拔,一副运筹帷幄的架势,可面上和惶恐与疲惫却怎么遮也遮不住。
族内老小三十余口人挤在一起,将原本还算宽敞的正厅堆了个严严实实,一个个举着那玉牌义愤填膺。
“这就是您口中沈家人的自尊与骄傲吗?您知道外面人现在怎么看这牌子吗?又是怎么看咱沈家的吗?”
“当初丢了个牌子,非得要我们花四百两去买,那架势恨不得不掏钱就要活活把孩子掐死。可如今呢?如今这牌子一文不值,你陈氏可能用真金白银赎回啊?”
“现在街头巷尾都知道沈家无论男女各个纨绔,哪里还像个书香门第,哪里还有父亲在时的世家模样!你让这些的孩子们的婚事怎么办?”
沈老夫人听着众人的谴责,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愈发苍白,身形摇摇欲坠。
明明当初她下发玉牌时,沈家一个个都高兴得要命,满脸谄媚。
明明她一直都在为沈家打算,从得知贤德伯出事、到玉矿被炸、再到不得不卖玉牌来维持以后的运转,可谓是殚精竭虑,可为什么他们都不领情呢?
她用力捏着太师椅的扶手,用力到那苍老的皮肤猛然撑开,露着苍白的骨节。
沈老夫人将目光投向最为宠爱的大儿子沈辞,企图从他身上汲取一丝能量。
却不想,那人站出来,张口便是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