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十分不情愿,她却还是依照着裴朗宜的嘱咐,没踏出晋府一步。
她膝盖上的旧疾日渐好转,夫妇一体的另一方,裴朗宜身上的新病却逐渐显露——
那战无不胜,卦象奇准,被传的神乎其神的齐王,近来卦象屡屡不准,引得圣上屡屡斥责,已然像是失了宠。
更有甚者,有江湖道士在众目睽睽之下替齐王爷算了一卦,算出他窃了亲近之人的命数,是个十足十命硬的人。
这样的话,放在裴朗宜身上,简直是诛他的心。
这还不算完,在这卦象在坊间传开,叫人议论纷纷时,王府正殿的屋角被雷劈了一处。
要知道,惊蛰并没有过去多久。
一时间,关于齐王的流言更是喧嚣尘上,有说他窃取别人战功的,有说他克死父母的,也有说他先前奇准的卦象不过是碰巧蒙对了,招摇撞骗这么久,总算露出了原型。
百姓离皇亲国戚的距离实在太远了,远到无论这些话离谱到什么样子,总会有人相信。
但院墙之内的晋明琢对这些话浑然不知。
她虽是个爱闹腾的性子,但医嘱还是听的,每日安心地在府内打打转,治着膝盖。
晋夫人每日吩咐厨房,换着花样地给她做吃食,好叫她吃胖一些,晋明琢还真就吃胖了许多,只是想出门的心日渐强烈。
直到她实在忍不住,决定瞒着父母偷偷出门。
本来也没什么,只是依着裴朗宜如今的事无巨细,肯定把少出门这事也跟她父母说了,晋明琢预感,如果直接跟爹娘说她要出门,一定会费一番功夫。
等着爹娘的百般阻挠,干脆不同他们说,落得一身清净。
只不过,她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依照着裴朗宜的嘱咐,带上了长乔。
长乔听命于裴朗宜,自然悄无声息地派人同裴朗宜说了一声,之后便衷心地跟在晋明琢身后,陪着王妃逛街去了。
晋明琢甫一出门,这才意识到,她来了六年后这么久,还真就没有出门玩过。
齐王妃尚未嫁人前活泼机灵,自然对六年之后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又是小女孩家的脾气,当下便去了市肆云集的地方,好一饱眼福。
却在经过茶馆时,听到了裴朗宜的流言。
她猛地顿住,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长乔。
长乔只是低头,不敢与王妃娘娘对视,沉默不言。
晋明琢也没期望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消息,众人都站在裴朗宜那一边,全都瞒着她,晋明琢被蒙在鼓里,这会儿感觉到一阵阵的窒息。
她冷着脸回过头去,索性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长乔跟在后面,头皮发麻。
他只是个侍卫,笨嘴拙舌,不知道怎么劝主子离开,更何况瞧着王妃这样子,明显就是生气了。
他试探地开口说了两句,均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晋明琢当然生气,又气又委屈,冷着脸面对长乔劝她到别处去逛逛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