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听到最后一个版本的时候连忙找到了杨充广,他的周围存在着较为凉爽的气场。
“军中谣言有必要澄清,切勿让宵小渔利。”
杨充广并非没有注意到那些流言,淡淡地说:“治军我比你懂得更多。”
周平也不输阵势:“人心我比你见过的都要险恶。”
杨充广暗示他周围的人都是阴险之徒:“物以类聚。”
周平用眼神瞟向西夏王父子:“深有同感。”
若说之前只是觉得被杨充广很对莫名其妙,随着冤气与怨气的积累,现在已经发展到互相看不顺眼的地步了。
一定意义上说,群众的眼睛的确是雪亮的。
李德明从未放弃过挖大宋的墙脚,杨充广不是不知道他的小动作,只是选择了顺水推舟,造成自己与周平不和的假象——抑或者是真相?
周平一点即通,竟是要自己演那黄盖么……话说为什么他是羽扇纶巾抱得小乔的周瑜?!
当着李家父子的面,周平甩袖而去,还没出门就听到西夏小崽子似安慰又似得意的声音:“爹爹别气,我们一起讨厌他。”
接着是杨充广锲而不舍的声音:“……我不是你爹。”
“父王说你是!”
“王爷请自重……”
杨充广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永无止境的恶性循环,每次李德明的动作都要比前一次无礼一些,虽说自恃武力吃不了亏,但看着仍然瘆人呀!
晚上两人又计划了一番,由周平假装投诚至苗寨以减轻敌意,缓慢图之,再由杨充广在外施加压力,双管齐下。
“非得打军棍不可?”周平讨价还价。
杨充广回了一个坚定如冰的表情。
走前周平不怎么放心:“按照计划行事,你得保证不擅自用兵。”
杨充广仍然不买账:“兵者,诡道也,我不能给出这样的保证。不过,只要你不让形势坏到需要用兵的地步,必定不动一兵一卒。”
“……”
细算下来,周平此行最有意义的功绩,就是替爹报了断腕之仇,教训了李一城。
背上火辣辣地疼,那三十军棍没有半点水分,周平僵直脊背,咬牙夹紧马腹而去。不管他人作如何想法,也不管这苦肉计有没有效,他都为赵家做出了牺牲。
几次出入山寨都有入画作陪,周平曾经暗暗记下路线,却还是在山林中迷了路。
眼见着太阳西沉,树木却越来越茂密,周平心中也发起了慌。
原始丛林可不像二十一世纪的旅游景点,有大巴的士接送,别说小路,林中连可以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犹如身处一片无际的绿色海洋,到处是不知深浅的灌木丛,周平用苗刀探路,以免被蛰伏的蛇虫咬到。
在刚才穿过遮天蔽日的小树林时,遭遇了飞蚂蝗,那种栖息在树冠,闻到血香就像雨点一样落下的虫子,眨眼就把马匹吞噬了。周平捂着逃跑不够迅速而手臂上血流不止的口子,对软体动物的厉害体会深刻,一旦被它吸住,想要硬扯下来非得连皮一块撕了不可,否则就要等它自然脱落,可那时候,它已经从拇指长成拳头大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