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谢虞琛如此慎重,酿酒这种事情,一旦有杂菌混进去,或是产生了别的醇类,那可是有危及生命的风险。
现在的医疗水平又这么落后,真要发生了什么酒精中毒之类的事,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感受到谢虞琛态度里的严肃,众人也不禁绷紧了心弦,手上的动作更是小心再小心,表情也变得郑重了许多。
用来发酵酒的容器也已经经过了高温蒸煮杀毒。拌好酒曲的米饭装进里面后,谢虞琛便让人在中间挖出一个洞,用来观察出酒的情况。然后再用纱布包裹,盖上盖子密封保存起来。
装了米饭的罐子被妥帖地放在了灶台旁边,为了保温,还又在上面包了一层厚实的毯子。
温度适宜的环境下,大概第二天便会有酒液析出。如果这个时候取出来,煮熟之后便是桂花醪糟。
不过谢虞琛计划酿的是酒精浓度更重的桂花酒,所以还需要再加水,继续发酵一段时间。
……
因着肥皂的爆火,这段时间又流行起了另一种行当,那就是用竹篾和木头做肥皂盒。
买了肥皂回去的人们逐渐发现,那肥皂沾水之后变得湿淋淋的,放在哪里都不合适。而且若是一直浸在水里,肥皂还会慢慢缩小。
于是便有那些心灵手巧的妇人用竹篾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圆盘装肥皂。
最开始还只是自家用,渐渐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肥皂盘的妙处后,便开始拿去市场上卖,造型也变得愈加精致。就连谢虞琛自己,也买了一个回来。
他这段时间又忙碌起来,除了酿桂花酒以外,还有肥皂的事。
用废油做的肥皂产量还是一如以往的低,不过需要用猪油煎炸的菜谱已经陆陆续续地传开了。
现在湾水县里,街头巷尾的许多食肆都上新了像脂油烧饼和油煎豆腐一类的菜式。
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大批量的废油产生。之后肥皂的产量便能提起来不少。
而除了废油做成的肥皂以外,这几天谢虞琛制作得最多的就是价钱更贵的上品肥皂。
猪油不够,羊肉也行。许多商贩来买肥皂的时候,甚至都是主动带着油脂过来的。连带着附近村县的荤油价钱都上涨了不少。
人们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那位“谢郎”又鼓捣出一种叫做肥皂的东西。
又能能洗脸又能洗衣裳,价钱还不贵,于是肥皂的知名度也扩大不少。
对于这种主动带着原料上门的商贩,肥皂的售价就会低一点,因为扣除了油脂的成本。
为了实施自己和澡豆竞争上层市场的计划,谢虞琛还试着往肥皂里加了一点松香和花瓣。
这个季节山上的花可是不剩多少了。加到肥皂里的那些是他费了老大的劲,才从一个外地货商那里买来一些栀子和茉莉晒成的干花。
为了得到那一点花香,要先用油脂浸润花瓣数日,等到其中的香气融到油里后,再用纱布过滤掉花瓣。
最后还要往里面添一点调色的石泥,一块肥皂才算真正制作完成。
这套流程制作下来,肥皂的成本增加了不少,一块别说是卖五文钱,就算翻倍卖十文钱,谢虞琛也只是勉强不亏本。
这样昂贵的价格自然不是谁都能用得起。来买肥皂的货郎大多会按照自己的需求,选择买那种普通肥皂,或是价钱更贵,但是也更精美的“香皂”。
……
湿冷的寒风中,一架驴车慢悠悠地走在黄土路上,上面坐着的两人应当是父子关系。
年纪小的那个娃娃嘴巴嘟起,好像是有些不太高兴,一阵风呼呼刮过,把男人的声音吹到了更遥远的地方。
“不就是没给你买那泥人吗?都恼了一路了。”
男人拢了拢衣袖,又道:“你知道那泥人要多少钱不?十文钱!十文钱能买一斗粟米,够咱家吃好几天的。那泥人又有什么用处?能吃还是能喝?”
“可是……”小孩不知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被风声掩盖,没人听得清楚。
那泥人捏得栩栩如生,上面还涂了颜色,拿在手里不知道有多神气!
而且他们村的王小毛就有个一模一样的泥人,每天拿出来在一众小伙伴面前显摆。因为这个泥人,村里的娃娃们都去找王小毛玩了。
就连从前总和他一起上山割草的赵家三郎,这几天都不和他一块,而是去和王小毛结伴。
要是他也有一个和王小毛一样的泥人,小伙伴们就也会像围着王小毛一样围着自己……
可惜那泥人太贵,他阿爹不肯给他买。
“这样吧,你要是听话,等到了蓬柳村,阿爹就带你去许家食肆吃一顿饭,怎么样?”男人见自家娃娃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想了想说道。
村里几个小娃娃的事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王家的小郎有了一个泥人,引得别的小孩儿都羡慕得不行,他家小娃也想要一个。
可那王家小郎家里是酿醋的,日子过得比他们宽裕不少。
花十文钱给自己娃娃买个泥人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但自己却是舍不得那个钱的。
好在这几天他听说蓬柳村的谢郎在收购花瓣,要那种花香浓郁的,给的价钱还挺高。
他们家后山里种着十几株腊梅。腊梅的树叶、树皮和花瓣都能入药。男人闲着的时候,也会上山采集一些,卖到城里的药材铺换钱。
不过蓬柳村那位谢郎给的价钱,可比城里的药材铺给的要高得多。得知这个消息后男人赶紧上山摘了好几筐腊梅花,准备今天给谢虞琛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