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许家食肆”四个字,他身后那个小娃娃低垂的脑袋便扬起来一些。他还从没吃过许家食肆的菜呢!
之前王小毛跟着他爷娘去买醋的时候路过蓬柳村,顺道就去了许家食肆吃饭。回来后没少和一起玩耍的小小伙们吹嘘他这段经历。
说那许家食肆建得有多漂亮,房子有多高多大,里面的菜又是如何如何好吃。
又有能流出汁水的“饺子”,又有入口即化,咬都不用咬就能咽到肚子里的“鸡蛋羹”。说得一众七八岁的小孩子们口水直流。
现在他也能去许家食肆吃饭了。等回了村里,跟王小毛讲他在食肆吃过的饭菜,王小毛就不能像从前那样得意了。
因为没能买到泥人的失落逐渐消散,坐在驴车上的小孩又高兴起来,开始期待起了这趟行程。
这段时间,谢虞琛大批量地收集花瓣,消息传到别的地方,便吸引来不少赶着车、挑着担子来给谢虞琛送花的人。
他们其中有的是附近有像腊梅这种凌风傲雪,在数九寒天开花的植物,便采了新鲜的花运过来。
有的则是那些专门倒卖这种东西的货商。
像茉莉、栀子、桂花这种东西,许多都是可以用来入药的。但更多还是因为能制成女子妇人们用的香粉一类的化妆品,所以有不少商行会囤积这些干花。
听闻谢虞琛收这些东西,价钱又给得痛快,他们便立马和对方签订了合同,赶着车运了来。
这一类走南闯北的行商,运来的干花的数量就不像村里人家自己摘的那些,能用“筐”来计算清楚。
他们常常是几车几车地往过运,这几天蓬柳村还又因此热闹了好一阵。
眼看着往蓬柳村送花的货商越来越多,可众人仍不见谢虞琛那边有什么表示。不管那些人手里的存货有多少,他都是一副照单全收的模样。
就连那些个见过不少世面的大行商,看见谢虞琛这样的手笔都要忍不住咂舌,琢磨着他要这么多干花的目的。
“谢郎?咱们还要继续收那干花吗?”
许大郎眼睁睁看着谢虞琛收来的花越来越多,原来问村人租下的那间小院已经堆不下了。还是前天又倒腾出两间空房,才堪堪安置好新送来的那些干花。
别的不说,光是如流水般花出去的钱财,食肆的家底就要先顶不住了。可许大郎仍不见谢郎有停下的意思。
许家食肆虽然姓许,实际上的掌柜也是许大郎,但许大郎本人却并不把食肆当成自己的私财,每月有近八成的利润都是留给谢虞琛的。
最开始他会定期把账本给谢虞琛拿去看。但没送几次,许大郎便发现谢郎对这账目一点也不感兴趣。之后他便不再拿去让谢郎过目了,只是每月的利润都会划出一大半给谢虞琛留着。
除了食肆本身的进项以外,像是酱油、豆酱这种,每月也有不少的收益。
再后来许家食肆上新的菜式太多后,那些被迫下架的菜谱也会有酒楼专门过来,商量合作或是转让食谱转的事。
那些酒楼看准了食肆的菜式新颖独特,又有“许家食肆”的名头加持,因而开出的价钱并不低。若是想要把这道菜完全垄断,只单售给他一家,价钱就还要再翻上几翻。
这些还不够,谢虞琛前段时间还又教给许大郎一个赚钱的方式。
像在厨房打下手的那些个帮工,每天进进出出的,多少能学到点食肆的厨艺。
与其千防万防地避着他们,或是签下保密的协定,倒不如直接对外宣称招聘学徒。学徒在食肆做工不给工钱,但是可以学习厨艺。到了约定的工期之后便可带着学会的东西离开。
若是不想费这一年半载的辛苦,还可以选择向食肆教一笔学费,这样便可跟在食肆的庖厨身边,学习煎炸炖煮的技艺。
学成之后,不管是自己开食铺,还是到别的酒楼应聘,都是足够你养家糊口。
此法一出,立刻便有许多人主动上门。这段时间陈家帮工的合约正好到期,许大郎本来还有些发愁招工的事情,现在有了这些学徒,也不必再担心了。
总而言之,许家食肆虽然开在乡野之间,店铺也不大一个,但每月的进账却并不比城里那些大酒楼少。
再加上许大郎和余娘子两个人生活又节俭,平日里的开销并不大,因此这段时间也攒下了不少钱。
不过钱再多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那些干花的价钱可不便宜。
见许大郎脸上的郁色,谢虞琛就知道应当是家里的钱财不多了,不然按照许大郎的性子,一般是不会主动阻拦他做什么的。
沉吟片刻,谢虞琛想着这段时间囤下的花也确实不少,再多怕也忙不过来了,便吩咐道:“既如此,等田福的那批货到了之后,就不必再收了。”
田福是江安府本地人,因为早些年田地被冲垮,只好到各处贩些货物维持生计。
最开始的田福也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贩。但因为能吃苦,敢打拼,那些没人敢去的胡地、苗疆,他都敢闯一闯,九死一生地竟也闯荡下一番家业。
即使现在已经将近不惑之年,几个儿子也都到了能顶事儿的年纪,但整个商队还是由他打理着。
江安府有花,但芳香浓郁的却不多。因此田福刚听说谢虞琛要收干花的消息后,当机立断便决定带着手底下的伙计往南边跑了一趟,倒腾回一大车的干茉莉。
茉莉送到蓬柳村,田福忍不住向谢虞琛打听着这些花的用处。谢虞琛却不肯明摆了说,只卖关子道:若是谁能弄点鲜花回来,他便把这些花的用处告诉对方。